小雪人的禮物
於某戶政事務所，一場離婚前的鬥爭大賽正在進行中：
｢老娘年紀輕輕就嫁給你，為你洗衣燒飯、生兒育女，
怎麼樣？現在嫌我人老珠黃了？你這個死沒良心的，
白白浪費了我的青春還敢這樣對我！｣
尖銳高揚的女聲正扯開喉嚨大罵。
「妳有完沒完！為了這個家，我不也是作牛作馬、任勞任怨嗎？
妳沒看到我那曾經烏黑亮麗的頭髮也差不多快白光了，
妳才浪費了我的青春！」是丈夫的還擊。
這時，一直在旁邊觀戰的戶政人員再也忍不住了：｢
兩位，你們已經吵了大半輩子，現在又在我面前大吵，
實在是浪費了我的青春；
而我在旁邊默默聆聽你們吵架，不知如何勸阻，也浪費了你們的青春，
請問，我們應各自向誰索賠被浪費掉的青春？」
以上對白，感謝格友Jane的啟發。
說來心有戚戚焉，在和老公的齟齬中，
我也曾以河東獅吼般的潑辣如此咆哮：「把我的青春還給我！」
回首婚姻路，曾經的嬌艷美貌、意氣風發就那樣消失無蹤，
就怕一路辛苦耕耘的成果付諸東流，自己的生命菁華給白白糟蹋了，
於是藉著吵架之便，
不但發洩找不到債權人的怒氣，也順勢向非債權人求償。
但繼而一想：只要不結婚，就沒有上述困擾了嗎？
難道單身的人就不需面對生命一點一滴流逝的問題嗎？
歲月只會在已婚者的身上雕鑿下痕跡？
我認為，生命的充實或空虛乃繫於個人經營生命的方式，
和婚姻並沒有太高比率的相關，
再怎麼忙，支配時間的權力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---
你願意善用時光，自然能找到偷得浮生半日閒的空隙；
你想虛度光陰，便永遠沒空去追尋夢想。
自己懶散，耗損了歲月不說，還喜歡將責任過戶到配偶身上，
好像這樣的作法會讓你的青春小鳥再度飛回來，誰都知道這不可能。
「如果有錯，一定不是我的錯；
如果我有錯，一定是別人害我犯的錯。」
這是喜歡推諉塞責的人最基本的「堅持」，
雖然可以讓自己有占上風的勝利感，卻也少了自我反省與成長的機會。
網路上有篇這樣的文章：
一個脫俗的女人跟了一個俗不可耐的男人，
日子久了就會變得庸俗，這是男人的責任。
一個漂亮的女人變憔悴了，一定是她的男人對她不好，
她才會失去光彩。
一個溫柔的女人變潑辣，一定是她的男人不爭氣，
逼得她只好比他強。
高貴的女人變得平凡，一定是受了沒有上進心男人的影響。
……
一切都是男人的錯，似乎為長久以來蒙受不白之冤的女性洗刷了冤屈，
其實是不認為女人具備獨立思考的能力，
也不主張女人應該追求成長，
無異於將自己活成了井底之蛙，還怪別人封死了出路，不放她們自由。
為什麼要將主導權交給令她們活得疲憊不堪的男人？
這終究不再是女人菜籽命的時代！
是故，不要再指責愛人與婚姻制度了，
這個世上的確存在著狼心狗肺的男人和忘恩負義的女人沒錯，
但如果你永遠心懷「青春被誰浪費了」的怨懟，
而沒有一點改革的作為，
那個「誰」，不過就是你心中投射出來的自己的背影。
留言列表